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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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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淩大少,這麽久沒回來,怎麽一見到我就擺臭臉給我看?”一名俊美男子莞爾輕笑,優雅的坐在板著一張臭臉的淩傲雲身邊。

嘈雜的PUB裏,五光十射的舞臺,震耳欲聾的搖滾樂,還有瘋狂舞動身體的男男女女,相較於那些正High的年輕人,淩傲雲陰沈的表情,反倒顯得格格不入。

他手中握著一杯威士忌,略顯煩躁的一飲而盡,見他如此不要命的喝法,萬霽翔左眉微挑,饒富興味的盯了他好半晌,平時看這家夥脾氣壞歸壞,還沒見他如此虐待自己,莫非是發生了什麽大事而他沒來得及參與的?

“我每回見你不都是這張臉嗎?”淩傲雲不置可否的說道。

“不不不,那不同,雖然一樣都是這張令人敬而遠之的死人臉,但你今天全身散發出強烈的寒氣,很顯然有什麽讓你感到煩心的事。說吧!兄弟我可以替你分憂解勞,不收費的。”萬霽翔笑意吟吟,一點也不怕掃到臺風尾。

他可是國內極富威名的心理醫師,平時想找他咨詢可沒那麽容易,光是預約掛號的病患,都可以排到三個月後了,若不是看在兩人是好友的份上,他才不想免費替他看診。

用力擱下手中的酒杯,淩傲雲狠狠瞪了他一眼,他肯定是腦子有問題,才會找這家夥出來,明知道這家夥看熱鬧的成分比實際的用途還大,他還沒事找他來羞辱自己做啥?

“你可以滾了。”他鄙夷的揮了揮手。

“嘿!兄弟,別這樣,既然你都找我出來了,有什麽事就說吧!憋在心裏會得內傷的。”萬霽翔拍了拍他的肩,一副天塌下來有他在的神情。

“找你出來是最大的錯誤。”他後悔了。

“這你就錯了,你會十萬火急的把我找出來,不就是為了要一吐怨氣,好抒解你心中的不滿嗎?反正我人都來了,你不擅加利用未免太對不起你自己了吧?”看他多有兄弟情啊!這家夥還不懂得感恩。

淩傲雲狐疑的望著他慷慨激昂的表情,對於自己莫名其妙跑來PUB喝酒,又發神經的狂call他出來的舉動感到懊悔。他的失常,全都怪仆小童沒事和他胡言亂語,搞得他心情惡劣,才會在這裏發神經。

“算了,也沒什麽大不了的,我只是突然想到我母親。”他輕描淡寫地說道。

當年他也曾擁有一個人人艷羨的美滿家庭,父母感情深厚,他還有一個和他相距五歲的弟弟,為了討母親歡心,父親還特地舉家遷居法國,甚至在母親生日時,在臺灣買了間別墅送給她。

父親說,他想看母親幸福的笑容。

只是這份幸福背後卻是如此的不堪,他最愛的母親居然背叛父親,趁父親出差的時候,和別的男人暗通款曲,他永遠忘不了那兩具赤裸的身軀,躺在她和父親的床上恣意纏綿,當下他顧不得一切,發了瘋似的沖上前毆打那個男人,一直打到那個男人被他打趴在地,跪地求饒為止。

而母親驚慌失措的表情,讓他徹底對她失望,不給她任何辯解的機會,他馬上打電話給父親,將事情的始末全盤托出,沒有包庇,更沒有任何不舍,等父親倉皇趕回來後,他逼他們離了婚。

“有什麽好想的?當年做出那個決定的人是你。”收起嘻皮笑臉,萬霽翔不認為他會為自己的決定後悔。

“一個背叛自己家庭的女人,我不認為她有資格當我的母親,她不配擁有這一切。”他瞇著眼,陰惻惻的低喃。

“傲雲,有時我總覺得你的想法太過武斷,或許你父親並不想和你母親離婚,或許他們還有補救的機會,可你卻連一點機會也不給他們,難道你從來沒有顧慮過你父親和傲晨的想法?”向酒保要了杯馬丁尼,萬霽翔語重心長的嘆道。

或許要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在當下考慮那麽多,著實有些強人所難,但一般人不都會極力挽救父母的婚姻,鮮少有人像他這樣,硬逼著父母離婚,甚至將那個他稱之為母親的女人給趕出家門。

冷血無情,是淩家上下給他的評價。

“如果他們認為我做的決定是錯的,大可反駁我的作法,畢竟和那女人簽字離婚的是我父親,不是我。”他唇角輕揚,藍眸有著一抹嘲弄。

“唉!心病還要心藥醫,如果你自己不想開,任何人來勸你都沒用,不談傷心事,說說你這次毫無預警回臺灣是為了哪椿吧?”修長的手指舉起酒杯,萬霽翔輕啜著杯中的液體。

一撇開窒悶的話題,淩傲雲慵懶的只手托腮,另一手則是搖晃著杯中黃澄澄的酒液。

“休假。”沒什麽特別。

“馬斯願意放人?這可真是天下奇聞!”那個身為淩傲雲的頂頭上司兼青梅竹馬,何時開竅了?

“當然不可能,我是偷溜回來的。”若是告訴馬斯那家夥,他根本連踏上法國機場都不可能。

“嘖嘖嘖!我真想看他氣到跳腳的樣子。”萬霽翔壞心的揚唇輕笑。

“如果你想看的話,我不介意把你空運到法國去。”他很樂意。

聞言,萬霽翔斂起笑容,他可不想去領教馬斯的火爆脾氣,那家夥就跟噴火恐龍一樣,見人就噴,他沒興趣去當炮灰。

“用不著,我還想留著我這條寶貴的性命,你預計在臺灣停留多久?”

他思忖許久,原本在臺灣只想停留二、三個月左右的時間,但一想到仆小童那張據理力爭的清麗臉龐,他想離開的欲/望頓時煙消雲散,心裏悄悄的攀升起不想離開的念頭。

畢竟像她這麽獨特的女孩實在是少之又少,只是當她親口向他坦承會為了房子接受任何男人,他就沒來由的光火。

“看我心情。”他輕哼,不做正面響應。

“好隨性的說法,也好,不如你就待久一點,咱們好好的聚一聚,世諺他們也很久沒見到你了,改天到你家喝一杯吧!”

“沒問題。”舉杯向上,萬霽翔從善如流的和他的酒杯輕碰,清脆的聲響隨即淹沒在嘈雜的環境中。

很吵,真的很吵!

仆小童皺著眉頭,翻身看著床頭上的時鐘,淩晨三點,是哪個沒公德心的人一直制造噪音,吵得她不得安寧?

樓下明顯的碰撞聲,將她最後一絲的睡意都給趕跑了,這時間哪還有其它人?如果不是那個脾氣古怪的大少爺,就是來闖空門的小偷了。

驀地,她瞠大眼,火速的從床上跳起來,若真有小偷闖進來,她還能睡得如此安穩嗎?到時少了東西,淩大少要她從口袋裏挖出來還得了!

思及此,她隨手抄了根掃把,躡手躡腳的往樓下走去,只見昏暗暈黃的燈光裏,有個人影踉蹌的晃動著,一下跑去撞墻,一下又跑去撞沙發,現在還跑去撞茶幾──

“媽呀!”茶幾上頭的百萬古董花瓶搖搖欲墜,她顧不得自己極有可能曝露在危險之中,死命的牢牢抱住古董花瓶不放。

“你在做什麽?”低沈的嗓音倏地揚起,嚇得她背脊一涼,全身僵硬。

“淩傲雲?你三更半夜不睡覺,在這裏裝神弄鬼的想嚇誰呀?”她驚魂未定的轉過身,看著癱坐在沙發上的罪魁禍首。

“閉嘴,別鬼吼鬼叫的,我頭很痛!”和萬霽翔在PUB裏喝了太多酒,他此時只想好好睡一覺。

濃濃的酒味襲來,讓她柳眉皺得更緊,他放著美食不吃,跑去外頭喝得爛醉如泥,分明是存心給她找麻煩嘛!難得她睡得正香甜,那軟軟的大床比她原本的單人小床舒服好幾倍,居然被他給吵醒,怎麽想就怎麽嘔。

“誰教你三更半夜不回家,跑去外頭喝得醉醺醺的,活該痛死你。”她沒好氣的咕噥著,反正他現在喝醉了,肯定記不得她說過的話。

“啰嗦!去替我倒杯水來!”他皺著眉,不想繼續忍受她的疲勞轟炸。

“明知道喝酒傷身,還沒事找罪受,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有錢人腦袋裏究竟裝了什麽?”看他閉目癱臥在沙發上,眉心緊鎖著,看來好像真的很不舒服。

算了!反正她現在無疑是在對牛彈琴,和他曉以大義他也聽不進去,眼下當務之急,就是趕快把這位大少爺伺候得服服貼貼,再把他丟回房間裏休息,別讓他擾了她的睡眠。

從廚房替他倒了杯水,她緩緩走到他的面前,出聲喚醒他。

“淩大少,你要的水來了。”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。

沒反應。

“餵!你不是要喝水嗎?”她柳眉微挑,不死心的再喚了他一聲。

還是沒反應。

看他平穩起伏的胸膛,足以證明他睡著了,酒氣沖天讓她眉頭微微攏起,隨手從收納櫃裏抽了件毯子替他蓋上,將那杯滿滿的開水擱置在茶幾上,等他醒來渴了就有得喝,瞧她這個管家有多盡責。

望著他熟睡的臉龐,少了平時的頤指氣使,反添了一分沈靜,比起總是對她冷嘲熱諷的嘴臉,她發現她比較喜歡他現在的模樣。

強烈的困意襲來,她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,望著墻上的大掛鐘,指針清楚的指著四點的位置,距離她起床的時間只剩下三個小時,若她再不回去睡覺,早上肯定沒精神做事。

反正丟他一個人在沙發上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吧?就算有賊入侵,對一個大男人也不會有興趣的,思及此,她邁開步伐,正想逃離現場時,一只大掌卻牢牢的扣住她的手腕。

“別走……”他夢囈著,額際冒出鬥大的汗珠。

他的掌勁大得讓她掙脫不開,仆小童疼得緊皺著眉,淚水在眼眶裏來回打轉,這人怎麽連作夢力氣還這麽大,抓得她手腕都泛紅了。

“淩傲雲,你放開我!”她叫著,試圖想喚醒他。

“……為什麽要背叛我?為什麽……”他痛苦的低喃著,雙眸始終緊閉著。

他的低吟,讓她驀地一震,原來他是藉酒澆愁,為了一個背叛他的女人!一想到心高氣傲的他,在情場上居然被傷害得傷痕累累,她充沛的同情心,不由自主的開始泛濫成災。

“唉!舊的不去,新的不來,你這樣執著也無濟於事呀!只是傷了自己,這又是何苦呢?”她嘆了一口氣,索性蹲下身子凝視著他。

他糾結的眉心,凝聚著散不去的郁悶,她下意識的伸手輕撫他的眉心,仿佛這麽做就能替他撫平傷痛,雖然他的毒舌功力總是讓她氣得牙癢癢的,但是看他這麽無助的模樣,她卻開心不起來。

還是那個會跟她對罵的淩傲雲好相處些,至少他的情緒她能清楚的掌握,而不是像現在,只能無力的陪在他身邊。

“淩傲雲,你別這樣,至少先放開我吧?”被他箝制的手腕隱隱泛疼,她用力搖晃著他的身子,要他清醒些。

驀地,他雙眸一睜,湛藍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她,那炯炯有神的目光,一點也看不出他有喝醉的跡像。

被他盯得臉頰發熱,仆小童只覺得呼吸微窒,一顆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著,明知道這男人生得一副秀色可餐的模樣,卻有張比誰都還毒辣的嘴,她居然還會為他感到臉紅心跳?

仆小童,你真是病得不輕。

“你在這裏做什麽?”他俊眸微瞇,納悶的望著她。

“你居然問我在這裏做什麽?!”原本還為他感到臉紅心跳的仆小童,此時早已將那不切實際的粉紅色泡泡給戳破,橫眉豎目的瞪著眼前可惡的男人。

“如果不是你拉著我不放,害我有床沒得睡,你以為我愛在這裏看你胡言亂語,嚷嚷著誰背叛你嗎?”她惱火的怒道。

聞言,他神情一凜,酒意也消退了幾分,方才他真的在她面前喊出那女人的名字嗎?他用力拉過她的手,讓她整個人不穩的跌進他懷裏,只能枕在他寬闊的胸膛裏,嗅聞著他身上濃烈的酒氣。

她的心也跟著醉了,胸臆間的怒火早已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擁抱而散去,她耳裏清楚的聽見他規律的心跳聲,就連她原本深痛惡絕的酒味,她也覺得不再難以忍受。

她輕攢柳眉,不明白這巨大的轉變,究竟是為了什麽?

“你聽見了?”他扣住她纖細的腰肢,莫測高深的望著她。

兩人過於靠近的距離,讓她忍不住屏氣凝神,這麽近距離的看他,她才知道他有多得天獨厚,五官精致的像是造物者精心打造出來的,足以讓男人忌妒,女人愛慕,就連她也為之著迷。著迷?!見鬼了,她花癡的癥狀怎麽越來越嚴重了?

“你喊那麽大聲,我又不是耳聾,怎麽可能沒聽見?好心告訴你,為了一個女人藉酒澆愁是最要不得的,傷了你的身,她一樣在外頭快活逍遙,你又何必折磨自己?聰明點的就好好睡一覺,明早醒來什麽事都忘得一乾二凈,又是一個嶄新的開始。”最重要的是,快點讓她離開,好讓她回房去冷靜冷靜。

“我為她藉酒澆愁?她不配!”他嗤之以鼻,顯然不認同她的說法。

“哎呀!為情所困都是這樣啦!我明白的,反正你都決定要放棄她了,又何必跟自己過不去?聽話,快點回房間去睡覺,我明天還要早起做事,你就好心點讓我去睡覺吧……”她苦著一張俏臉,幾近哀求的說道。

她好困哪!而且他的胸膛好溫暖又好舒適,讓她昏昏欲睡,腦子已經開始呈現呆滯狀態。

“你是瞎了狗眼嗎?我哪裏像是為情所困?”沒聽進她的懇求,他怒氣沖天的捧住她的臉,火大的對著她狂吼。

被他的怒火給轟醒,仆小童眨了眨眼,無法理解男人喝醉酒後,為什麽都不能乖乖去睡覺,非要吵得其它人也不能睡呢?以前住在她們家隔壁的一對夫妻也一樣,老公天天喝到三更半夜,然後就回家罵老婆和小孩,那簡直是一種精神虐待。

“好好好,你沒有為情所困,是我很困,拜托你可不可以讓我回房睡覺?”她閉上眼,真的困極了。

看她一臉疲倦,就連他捧著她的臉她也能睡,他將手一松,只見她的臉用力跌進他的胸膛,那重力加速度,只怕會撞傷了她的臉,不過他沒聽見預期中的驚呼,反而聽見她平穩規律的呼吸聲。

她睡著了!

淩傲雲幾乎難以置信的瞪著躺在他身上的仆小童,屬於她的芳香氣息,此時才緩緩沁入他的鼻腔,而她胸前的柔軟,正牢牢的貼合著他,從沒把她當成女人看待,此時此刻,他卻該死的發現她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。

所以他因為她而起了反應,胯間的男性欲/望,明顯的頂著她平坦的小腹,幸好她早已昏睡過去,沒察覺到他這令人尷尬的生理反應,淩傲雲低咒了聲,將她從他身上移開,讓她躺在沙發上。

“究竟你是管家還是我是管家?有人照顧主子照顧到睡著的嗎?”他俊眉微挑,看著那個睡得香甜,唇角還泛著笑意的女人。

他徑自起身,打算回房休息,卻在走了幾步路後硬生生的停了下來,他轉頭望著沙發上的人影,若是把她丟在這裏,明早起來她肯定會腰酸背痛,畢竟女孩子的筋骨,沒男人的結實耐操。

緩步走到她面前,他將她打橫抱起,只見她嚶嚀了聲,小臉還不自覺的依偎在他懷中,唇角滿足的笑靨,倏地軟化了他的心,胸臆間的郁悶之氣,似乎也跟著煙消雲散了。

沒想到這個小管家還有替他療傷的作用啊!

“嘖!睡得這麽沈,你就不怕我把你給吃了?”抱著她走上樓梯,他忍不住嘀咕著。

“……吃……你要吃滿漢全席?不……不行,我不會做……你去請五星級廚師來做,然後分我一點好不好?”她皺著眉,嘴裏說出一連串令人噴飯的話來。

滿漢全席?他俊眉微挑,他幾時說過他想吃滿漢全席來著?這妮子還真的把他想成難伺候的大魔頭,一天到晚出難題給她嗎?

“不好,我就要吃你做的。”他步上階梯,不忘回答她無意識的囈語。

仿佛聽見他的回答,仆小童小臉微皺,一雙手在空中不停揮舞著,甚至還準確的打中他的臉,那火辣般的痛楚,教他寒著俊臉,一臉憤怒的狠瞪著他懷中的小女人。

“不好……我做的不好吃,真的很難吃……”睡夢中的她,居然還能和他對話,讓他啼笑皆非。

算了,念在她是為了照顧他,才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,他就大人有大量,不和她計較了。

“餵!你房間是哪一間?”走上二樓,他壓根不知道這個小管家的房間是哪一間。

懷中的人兒沒發出半點聲響,顯然已經陷入熟睡中,看著她甜美的睡顏好半晌,他低咒了聲,隨便找了間房間把她丟進去,只見她翻了個身,在溫暖的被窩裏蹭了蹭,那模樣,竟該死的吸引他。

感覺自己體內奔流的熱氣,他迅速的轉身離開,回到自己的房間,一股腦兒的沖進浴室裏洗冷水澡逼自己冷靜。

他肯定是被酒精給醺昏了頭,否則他怎麽會認為那個乳臭未幹的小管家,看起來居然那麽秀色可餐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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